【周叶】一日蝇(八)
之前病了一周,大概算是又活过来了吧……
阅读前避雷:SL大法,周叶单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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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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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从没有想过去向谁求助。
自从他不小心撬开了这时空长河中那一小块礁石缝隙,并被囚困其中开始,他就成了一个孤独的行者。没有人可以理解他,更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他,一直在经历同一天,一直在同样的因果线上挣扎的,只有他自己。
在无数次的回溯之后,除了总是无法改变“叶修死亡”的结局外,他发现,每次回溯总会产生一些细小的偏差。
而这些偏差,大多不是出现在他自己或者叶修身上,而是其他非事件中心的人身上。
最明显的就是每个人的行动轨迹,有些是他做出的干涉产生了改变,但更多的,是一些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的,微妙的区别。
比如在这一次的回溯中,“太阳风暴”的事情并不是在会后才被提起,而是在收完手机之后,便被楚云秀首先提了出来。于是乎,刚好来会议室交U盘的罗辑,就顺势做了一番“科普”和“辟谣”:
“太阳风暴是一种能量短暂剧烈活动、快速集中释放现象。能量在到达近地空间后,电磁辐射、高能带电粒子流和等离子体云可引起地球磁层、电离层、中高层大气等地球空间环境强烈扰动,但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可以扰乱时空秩序。虽然我不是物理系的,但这些基础常识,还是知道一些。”
罗辑说完,全场大部分人目瞪口呆,还有几个早在他说到第二句的时候就已经走神了。结果就是“道理我们好像都懂,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占了上风。
于是,哪怕是有了这个插曲,会后楚云秀和苏沐橙还是“要求”周泽楷给过去的自己发了短信。
一切如故,似乎这次的回溯也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在回各自房间的路上,孙翔说出了以前哪次都没说过的一句话:
“你自己在这里看这个,还不如直接去问罗辑。”
当时,周泽楷只是因为听了罗辑的科普,下意识地在会后刷开了相关信息的网页,孙翔也恰好无意间瞄到,就顺了这么一嘴。
周泽楷顿时心中澄清,双目一亮。
是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如果溯回现象是始于太阳风暴的粒子影响,那这种他无法解释的现象,说不定“高材生”罗辑能知道些什么呢?
周泽楷找到了新的可能性,他立即向孙翔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孙翔被自家队长闪烁着刺眼光芒的眼睛盯着看了半天,却不明白个中因由。只觉得周泽楷这个平日不善言辞不太表露情感的家伙,突然闪闪发亮地看着他……嗯……就有点……可怕……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周泽楷决定在凌晨大家都入睡之后,再去找罗辑。
因此,按照“流程”,他照例在凌晨两点堵住了要出门的叶修,把他逼回房内。用了点小手段让叶修喝下自己带来的混了安眠药的绿茶,看着他安稳在床上入睡,再把他锁在房间里。
这是至今为止周泽楷没有尝试过的方式,他不知道这次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但是这次,他多了一个全新选项可以去尝试,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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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断断续续的,参杂着动作、猜测、打断等等沟通之后,在时钟又经过了两次整点报时,才勉强完成了重要信息的交流。
罗辑低头思考了半天,又喃喃自语了好几句,甚至抱着脑袋摇晃,就在周泽楷都要担心他是不是疯了的时候,他才猛地抬起头,走到了室内一块白板架旁边。用力拔开笔帽,刷刷开写。
“我们来整理一下你说的线索,如果我有说错的话,你马上打断我。”罗辑背对着周泽楷,面朝着白板说到。
“好。”
“我们假定某个点为起点,这一次的时间线称为‘初始’。在这个‘初始’的时间线上你收到了一封空白短信,是在你出发来集训营的前一天晚上十二点,是吗?”
“是。”
“当时你没在意,并顺手删了它。紧接着,第二天你来到了集训营,并在那天晚上向过去的你自己发了短信。手机显示了“发送成功”。当天晚上凌晨,你在小花园偶遇抽烟的叶修,叶修被一个狂热的跟踪狂粉丝刺杀,你目睹了这一经过。在后来的慌乱中,你无意识地向自己的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结果,你便发现自己的意识回到了前一天晚上凌晨。这一个完整的回环,是你的‘初始’,对吗?”
罗辑停了下手中的笔,回过身去看周泽楷,见对方向他首肯,便又转身继续。
“你第二次来到集训营,因为你在已有‘初始’记忆的情况下,本来计划故意引导叶修在被刺杀的时刻不出现的小花园里,但是没有成功。发生了什么?”
“……那天下午,我没有去他房间,他出门,运送物料的车……在楼下……”
周泽楷又把那段经历复述了一遍,罗辑听着,点头,并在白板上画了一条直线,又分出一个分支,接着,他拿着白板笔敲着下巴,思考着。
“死亡被提前了,原因是因为你没有像‘初始’的经历一样,在下午出现在叶修的房间。顺便我想问一下,你在‘初始’的时候,为什么要去叶修房间?”
背对周泽楷的罗辑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对方回答。他狐疑地回头,却见对方抿着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嗯……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罗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问了比较好。
“然后你就进入了第三次的回溯,这次,你完成了这一轮时间线上的所有任务,包括下午去叶修的房间,晚餐期间借给他手机,凌晨的时候发送短信……然后在‘初始’里触发死亡的楼下小花园被你人为的引导到了楼上天台。可惜的是,还是没能阻止事态恶化。”
罗辑说着,又画出了一条分叉线。
就这样,罗辑逐一跟周泽楷确认着每次的时间线和关键改变因素,并一一画出分轴线。其中,有些细节周泽楷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他便在那分支上画出待定的虚线。
罗辑眯细了眼,盯着画满了一个白板的分支线,那交错的事件分支在平面上扩散、蔓延,最后纠缠,如同一个被猫刨乱了的毛线球。
看着这些错综复杂,罗辑深深地吸了口气。
“嗯……就这些了是吗?”
“……是。”
周泽楷点头,看着那些杂乱的分支,如同“记忆”被再一次的深挖出来,硬生生地撕扯开外皮,逼迫自己直面那曝光而出的、血淋淋的残忍。
“好吧,我来总结一下几个目前能确定的、有用信息。”
罗辑在白板上剩下的一干净没字的地方上继续写到:
“第一,触发事件的关键点是太阳风暴袭来时的那个短信,正是由于你在‘初始’的时间线内发了那个短信,才会建立起与过去的‘通道’;第二,你每次回溯周期是24个小时,至于是不是严格的24小时……你可以确定吗?”
周泽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是无限接近于24小时。”罗辑严谨地说到。
“第三,每次触发“叶修死亡”事件后,你在手机里那条12小时前收到的空白短信就会消失。那在触发之前,你确定短信是一直在的吧?”
周泽楷解锁手机,举起了屏幕,那是他今晚十二点发的短信,此时还在。
“第四,无论你尝试过多少的方法,哪怕把叶修带离训练营,他还是会在今晚死去。最晚的一次是……凌晨四点?你那次是怎么让他活到那个时间的?”
“……灌药。”
两人无语地对视了十来秒,罗辑咳了一嗓子。
“嗯,也就是说那次是睡过头了。”
罗辑认真地复述到。
“信息……还是太少了,也缺乏能直接建立关联的关键性信息……”
罗辑喃喃自语,眉头皱成了一块。
“等等!你说每次你收到来自过去的那条信息,发件人都是一串乱码吗?”
“嗯。”
“那现在看呢?发件人显示的是你自己?”
“……”
周泽楷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听到罗辑这么说着,他才又拿出手机,想要退出阅读界面看收发件人。
他刚拿出来,手机就让罗辑夺了过去。
罗辑有些着急的打开界面,接着,他发出了一声惊呼。
“咦?”
“?”
“短……短信。”罗辑抬头看向周泽楷,语气里带上了哭腔,手也抖了起来,“消、消失了。”
周泽楷从座椅上猛地站起身,他的椅子也像刚刚罗辑的一样,因为力道而被掀倒。
与此同时,楼道里突然响起了尖锐的报警声。
“是烟雾探测器!”罗辑大喊。
下一秒,周泽楷已经一个箭步冲向门口,身影快速地窜出了楼道。
罗辑反应没那么快,但也急忙跟上去。两人前后只差几步,在并不宽敞的楼道里跑了起来。
叶修的房间在四楼,自己走之前他明明还在安然沉睡,这次又发生了什么!?
周泽楷发现,无论经历过多少次,他始终无法做到在叶修离去时淡定接受,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就会不顾一切。
但是这次,他还是失败了,因为,他很快便被巨大的火光挡在了二楼上升的楼道里。
“这是!全楼失火了?怎么可能?”
天花板上传来三楼乱糟糟的脚步声,罗辑只好拽着周泽楷往火光最小的一楼跑。当他们到楼下时,才发现整栋楼都烧了起来。
楼下的小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站着,也就是说……其他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罗辑整个人呆滞住了。
“汽油。”周泽楷回答。
他所能猜想到的这次火灾的起火原因,大概就是那些放在楼道里的白色罐子。在第二次的回溯时间线上,因为周泽楷没有完成“下午去找叶修”的任务,从而触发了在花园里抽烟的叶修,被视线遮挡的运货车撞倒的支线结局。周泽楷记得,当时撞了叶修的车上,运送的正是一桶桶的汽油。
那些汽油本来只是为了明天运到军区用来军演使用的道具之一,现在,却在这栋楼里燃烧了起来。
罗辑全身发抖,他知道,这次没有逃脱的,不只是叶修。深吸了几口气,罗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他转身朝向周泽楷,缓缓地说。
“这次你回去,先按我说的做一个你没做过的尝试,要是还是失败了。下次,早点来找我,给我更多的时间。”
周泽楷深深地看了一眼罗辑,点了点头。
“你回去之后……”
周泽楷听完罗辑的话,拿出手机,像是以往熟悉的那样,快速地输入号码。
就在他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回去之后,
现在的这里,
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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