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叶】一日蝇（五）
阅读前避雷：SL大法，周叶单CP
啊……我好像一直忘了说，这篇会H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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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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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衔着烟，只是任由其燃着，半天没有抽上一口，叶修把右手架在车窗上，车开得不快，风像是挠痒痒一样撩拨他的前发。
车里没有开音乐，只有机械本身的声响。
叶修有些百无聊赖，看向远处的道路，车流的尾灯秩序地排成列，延伸到看不见的黑夜里，像是连接到另一个世界的标记——叶修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个念头。
他有些困了，于是把烟掐灭在车载烟灰缸里，往副驾驶座上窝了窝。安全带的束缚始终有些不适，他只好把椅背往后又放了放。
侧首去看驾驶席，是那张石刻般俊俏的侧脸，此时在驶过的路灯里明暗难分。
叶修想他一定是疯了。
如果他没有疯，怎么会大半夜陪着疯了的周泽楷开着车，去不知道什么地方。
虽说自己其实相当于是被绑来的，但事到如今，自己没马上阻止也就算了，还这么安之如贻地坐在副驾驶，只能说是昏了脑袋。
本来此时自己应该在跟选手们开研讨会才对吧。
叶修嘴角勾出无奈浅笑。
晚饭后的会议一开始还按着流程进行，在宣读完联盟的规矩，收完手机之后，随着室内暗下来的灯光和亮起的多媒体投影，周泽楷突然身体一歪，俯倒在会议桌前。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虽然“人狠”话少，但性格纯良如周泽楷、在荣耀圈里人缘还算不错，这会儿突然躺倒，自是众人皆乱。
叶修身为领队，这个时候必须体现出点义不容辞，在边上的孙翔还没转过弯发生了啥之前，他就撑起那个比自己宽出一个size的肩膀打算往队医那边送。
到了走廊匆匆赶来工作人员才告知，队医明天才报到。
见小周抿嘴蹙眉，联盟的脸面都快皱成联盟的主席的褶子了，叶修想这样不是办法，便合计着跟队里借车送他去医院。
队里表示还是找个工作人员送吧，叶领队要在此主持大局，叶修也犹豫，谁知周泽楷倒好，拽着他的手臂挂在他身上就属了章鱼，根本没打算放开。
叶修考虑再三，最后还是说“不必了，我送他去吧，联盟让我来做领队，选手的身体情况我总得掌握。况且这里离市区也不算太远，今晚的研讨会就让文州先主持开着吧。”
车钥匙拿到手，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搀着小周到了停车场，刚把他放到副驾驶的位置，等自己跟工作人员打完招呼挥别，再看车里，哪还有病怏怏的小周啊，那人已经精神百倍地钻到驾驶席上，发动机都打着了。
叶修还在愣神，没明白这是哪出，周泽楷也不解释，只是语气坚决的让叶修上车。
于是他就上车了。
他怎么这么听话啊？叶修自己都闹不明白了。
就像是鬼使神差，冥冥中被下了降头一样。等叶修开始想起来“诶，这好像不对啊”的时候，周泽楷已经利落的把车开出军区范围，驶上公路了。
叶修眯细眼，看向远处收费站前那块牌子，反光涂料下照亮的字上明白写着——京台高速。
这是要直接离开B市的节奏？
“我说，不是啊，小周，你这是打算开哪去？别告诉我你打算回家拿药。”
叶修好歹也是地道的本地人，就算离家多年，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一说上了京台，加上周泽楷的身份，谁的第一反应都是这莫不是要开S市去了？
周泽楷没有回答他，只是稳稳地把车驶进了收费站。
叶修认真思考了向收费站工作人员求救的可能性，可惜他做宅男太久，显然不知道现在过闸早都是全自动了。
车顺利地上了高速，车速也眼见着就提了上来。风从敞开的车窗灌入，呼呼地铺天盖地，叶修被吹懵，连忙关上车窗。
不是节假日、又是临近午夜，京台高速上行车稀少。偶尔有几辆大型货柜车从他们身边驶过，阴影笼罩过来，带着轰鸣声，如同某种夜里出动的巨兽。
车里更安静了，周泽楷不想交谈，也没打算告知，叶修百无聊赖到憋气，只好伸手开了广播。
深夜广播的主题永远是情感纠纷和卖药，叶修快换了一轮，才终于在“我暗恋了他很多年付出了很多但是他最后还是离开了我我算不算是遇到渣男了”的情感栏目后一频段，找到了午夜新闻。
女主播用平缓的声音说着今晚将有百年一遇的强太阳风暴来袭，科学家预计其将对地表的电子设备造成较大影响，云云。
叶修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整个神情都是放空的状态。
倒是周泽楷像对新闻内容有了些许反应，手指掐着方向盘，指关节都冒出了青筋。
“你着急的时候右手小指会有一个不明显的下压动作，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发现。”
叶修悠悠地的开口，说了句与此刻毫无关联的话。
“虽然平时不会直接影响到你的操作，却会在你飚起手速的时候影响你手部的平衡，带来点不大不少的缓滞。”
周泽楷握紧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
叶修轻轻一笑，在安静的车厢里像是跟被轻风拂起的鬓角散发，撩拨而过，
“我也是今天看录像才发现的，以前更多的是关注你们游戏里的角色表现，看录像也基本不看你们正脸。过去关注怎么打趴你们就可以了，但现在毕竟目的、角度不一样，就得全方位看。”
“……谢谢。”
周泽楷沉默了一路，这才第一次开嗓。大概是不知道该接点啥，又下意识觉得对方给自己提了建议，礼貌上应该有所回应，所以总之就先诚恳道个谢吧。
结果叶修倒是笑出了声。
“得，这是绑匪给肉票道谢。千古未闻呐。”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道谢，还是不是绑匪？”
叶修语气轻松，竟还调侃起“绑匪”来。
“……没绑。”
周泽楷憋了半天，只能回这么一句，听着都觉得无力。
“哈哈哈，那你倒是绑啊。你看我也打不过你，这会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简直肉在粘板、任人宰割。不过我得先跟你交底，虽然哥是顶尖选手，但架不住兴欣穷，你要真要赎金，找老冯要啊，多坑点，回头分。”
叶修再一逗，周泽楷表情都僵了，又憋了口气：“……不要。”
“小周，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叶修缓了缓，轻叹口气，又换回了他那缺乏紧张感的悠然声调，接着说到，“我不知道你打算干什么，也猜不到，你最好明说，这样我们大家都痛快点。”
“……还不能。”
见周泽楷是打定了主意三缄其口，叶修也算是彻底没辙了。这小周他是知道的，面上看着温和谦虚，实际性格里也是倔得可以，要不然怎么能打出一枪穿云那样的彪悍路数。
玩游戏跟搞创作一样，有时候越是接近本能的反应才越能反映出一个人的真实特质。所以他们这帮在游戏里短兵相接、你死我活的竞技对手，有时候在现实里却反倒能毫无隔阂地交好。原因无他，游戏里接触到的意识是最本质的，对胃口的人打完了就知道对胃口，不对胃口的，打完了也就知道没啥缘分了。
因此，哪怕三次元里叶修跟周泽楷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但他却并不是不了解周泽楷——他了解周泽楷最本源的个性、最直接的思维模式。
这种基于竞争对手关系建立的了解，有时候说不定超过了亲密的友人，或更有甚者，能超越基于情感认同的恋人。
周泽楷没有恶意，叶修几乎是本能感觉到了。但周泽楷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这题就有些超纲了，叶修选手宣布弃考。
车内恢复了安静，车外的景色单调重复，路灯明暗交替，前眼前飞速掠过，叶修开始犯困。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腰。
“……你睡。”
一直做出一副目不斜视样子的周泽楷突然开腔，哑着声线说。
“嗯？哦，没事，困了该睡我会睡。”
叶修说着，没多久就开始小鸡啄米，然后脑袋一歪，靠到了椅背上。
周泽楷不动声色地调高了车内的空调温度。
等到叶修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他茫然地从副驾驶上坐直起身，身上的薄毯子滑落到座位下。车里是暗着的，车外却明亮得很，他下意识地先去看车外，发现车停在一片空荡荡的平地上，不远处有个两层的小建筑。
建筑的周围都是漆黑的，只有建筑本身亮着明晃晃的白灯，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极为突兀。
叶修胡乱揉了下眼，看那建筑上照出“XX服务站”几个字，才脑子里清醒过来，回想起了他被周泽楷“绑上了”高速公路的事。
车里开着换气，没有开灯，“绑匪”也不在。叶修脑子里一瞬间蹦出了“逃跑好时机”的念头，但他终究没实现。因为下一秒，他就看见周泽楷在冰冷的白色路灯下走来，手里提着个袋子。
打开车门钻进车里，放下袋子开了灯，做完这一连串事情之后，周泽楷才发现叶修已经醒了。于是他瞬间呆滞地跟叶修对视了几秒。
紧接着，这个绷着脸绷了一个晚上的青年，毫无预兆地，就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醒了。”
叶修也愣了几秒，刹那间他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发生在他之前的哪一段记忆里。
当然，他没有想起来。因为，这样的记忆根本“不可能”存在。
“嗯。”
叶修刚答应完，周泽楷就塞过来刚刚他提着的那包东西。叶修反射性地接过，打开来看，居然是KFC的粥。
“……只有，这个了。”
周泽楷的声调像是被他的表情影响了一样，也温和了几个层次。
叶修觉得此刻的氛围有些微妙，但他也说不出具体微妙在什么方面，毕竟读空气不是他的长处，于是他决定直接无视。
“谢了。”
粥不能凉了喝，叶修没想其他，打开了盖子，勺子一挖就往嘴上送。
“嘶~”烫了嘴角。
周泽楷在他隔壁，听到声音侧过半个身子看他。叶修在瞬间产生了对方会伸手来抚他嘴角的奇怪想法，他被自己闪过的念头吓得一怔，整个身子都往后缩了一下。
但终归，周泽楷啥也没做。他的视线已经从叶修身上离开，转回了车内的时钟上。
那个液晶屏上的时间，正在慢慢的接近十二点。仿佛是畏惧零点的仙德瑞拉，周泽楷的脸色又艰涩了起来。
“……手机。”
叶修愣了愣神，才想起来周泽楷的手机还在他身上。
从裤子上衣口袋掏出来的时候，轮回的logo挂住了他上衣的边角线头，扯了半天扯下来递给周泽楷，发现一向温吞的对方竟露出了可称之为“慌”的神色。
周泽楷单手熟练地点开手机界面，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五、四、三、二、一……
叶修眼看着周泽楷在零点的同时，按下了发送键。
一瞬间，叶修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躯壳一样，被拉伸、撕扯又被揉成了团，再重新塞回体内。紧接着，又有什么从自己的大脑中飞速掠过，如同一道极强的激光。只消刹那，他又恢复正常，刚刚的感受就像是他游戏玩多了之后产生的视网膜错觉一样。
他猛地吸了几口气缓和。
——TBC——
明晚再更一章，然后停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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